温槿先是吓了一跳,随即她深吸口气,侧过头去试图掩饰自己泛红的眼眶,翁声问:“你,你怎么在这儿?”
视线从女孩打着点滴的手移开,靳桉眼底神色恢复如常。
他淡淡开口:“手机号给我。”
或许是刚刚才被江巧玲一直念念叨叨什么“喜欢不喜欢”的缘故,温槿现在满脑袋都是这种敏感的字眼,所以还没等少年继续往后说,她已经浮想联翩,然后睁大眼,下意识出声:“不行!”
或许是察觉到自己拒绝的语气太过于生硬,她再找借口干巴巴补了句,“我,我有喜欢的人了。”
这样他就不会再找她要联系方式了吧?
说完后,温槿抬眼朝少年看去。
靳桉面无表情盯着她,半响,扯了扯唇角:“谁管你有没有喜欢的人。”
好像。
是她自己脑补过头了。
温槿脸骤然通红,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些什么蠢话,她问:“那,那你要我手机号干什么?”
“转账,钱还给你。”
靳桉语气没什么感情,“医药费的钱只能先转给你一半,等后一半的钱我赚到了再发给你。”
温槿这才明白他出现在这里的原因,应该是靳奶奶最终还是把她帮忙给医药费的事情告诉了靳桉。
“我不会收的。”她摇头说。
“医药费我自己会想办法,不用你关心。”
靳桉蹙眉,带了点不耐。
温槿被他语气里突然的不耐吓得顿了下。
她底气还有点不足,但还是坚持道:“你在城中村救了我一次,又帮我捡回了包的,所以你不用还给我,就当是我为了感谢你的帮助好了。”
两人间有短时间的沉默。
片刻后。
靳桉倏地扯了扯唇:“帮你?”
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,他盯着她冷笑,“当时只是不想你再在仓库里碍我的眼罢了,至于你的包,是朱炎捡回来的,和我无关。”ls
听他说完,温槿瞬间顿住,她摇头,还是不相信:“你骗……”
“我为什么要骗你?”
靳桉像是没有了再和她聊下去的耐心,他话语中带着生冷坚硬的刺,“若是你没跑进仓库,谁管你。”
末了,他微不可察地停顿了片刻,再补充了句:“所以,别以为世界上有那么多好人。”
原来他当时……真的只是嫌她待在他的仓库里碍他的眼。
温槿脸色一点一点白下去。
方才和覃珠聊完天后就开始隐隐发痛的肚子变得更疼了起来。
她神色最终黯淡地垂下眼,说了自己的手机号。
随即手机叮咚一响,有一条新的好友申请发了过来。
靳桉盯着她,片刻,移开了眼:“剩下的钱我挣到手以后会转给你。”
最后,他冷漠道:
“别再多管闲事。”
说完后,靳桉没再多看她一眼,转身从走廊后面离开了。
城中村第一次见面,她去扶他却被躲开的双手、第二次见面时对她置若罔闻的态度、到现在医院里的第三次见面,威胁她不要多管闲事。
好像……少年生怕和她多沾染上半点关系一样,总是会用满身锋锐生冷的刺逼得她无法靠近。
也是。
他们本来就该是毫无交集的陌生人的。
是她自己太自作多情,要去管闲事。
温槿低头,看着自己手上还扎着的针管,吸了吸鼻子。
-
过了一会儿,覃珠拿着药从药房回来了。
高跟鞋在医院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响声,女人依旧保持着一副精明干练的模样。
没注意到温槿神色有片刻的不对劲,覃珠看了眼挂的水,已经只剩一小半了,然后又拿体温枪量了量温槿额头的温度。
要说挂水的效果就是好,两瓶水下来,温槿的体温已经降到了三十七点五。
“体温降了许多。”覃珠温和道,“等中午吃完饭应该差不多就能退烧了。”
温槿慢吞吞点了点头:“我也感觉好点了,妈妈。”
覃珠抬手,将她脸侧的几缕碎发别至耳后,问:“那下午学校的课还能坚持去上吗?如果不行的话,我再去和班主任请假。
还没等温槿开口,覃珠便继续道:“不过今天钢琴练习的时间还是不变。”
温槿眼睫很轻地颤了一下。
“妈妈以前高烧四十度,仍然坚持上台表演完了小提琴演奏,后来去医院还差点耽误成了肺炎。但也就是那次演奏,让我获得了一次去京市央剧院演奏的机会。”覃珠像是在鼓励她,“坚持、韧劲、刻苦,这些都是一个优秀音乐者所需要的品质,妈妈也希望你拥有这些品质。”
肚子的不适感越来越强,甚至开始隐隐想发吐。
温槿皱起了眉头。
这时,有一位路过的短发护士眼露惊喜的走过来:“哎,你是不是……”
温槿抬头看去。
短发护士站在她面前,声音兴奋上扬:“过年的时候我和我男朋友在市剧院听音乐会,你是不是当时钢琴独奏表演的那个女生呀?”
她身后紧跟着走过来另一个护士,是方才给温槿扎针挂水的那位。
后来的护士闻言,看着短发同事,惊讶:“市剧院钢琴独奏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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