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东京大学进修,是林听好不容易争取来的机会。日本早年间的欧亚大陆相关内容做的很不错,是除了去俄罗斯中亚外最好的选择。
来东大的前几天,忙着办理入学和相关费用的事情,林听忙得焦头烂额,好在毕业的学长留下的房子林听还可以接手租着。
来此之前,林听又狠狠敲了林富民一笔钱。还是老一套,把去世的老妈拿出来说事,这闹得后妈在家满地打滚,林听幸灾乐祸的出门了。
这房子离东大并不太近,林听走路要走近40分钟,附近有个学校,学生不算少,是平民学校。
林听的日语水平还不错,得益于大学期间日语二专的学习,可是听这方面还是要加强。日本人说话,一开始她还很难适应。
上课已经够费劲了,课题组讨论的时候,林听更是“一生悬命”的在听,就这样课后还要花费大量的时间去翻译理解他们说的话。
每天在学校的生活已经晕乎乎了,好容易到了周末,林听看着夕阳,打算慢悠悠的晃回去。回家的路有两条,一条是大道,能快速穿过回家,还有一条是绿化带,风景不错,就是晃回去至少要一个小时。
一脚高一脚低走着,林听在绿荫树下才慢慢将晕晕乎乎地感觉排出脑海。
一群穿着校服的高中生围城一团,吵吵嚷嚷地骂着什么。林听本想绕道而行,错身的过程中,无意间看到有个跪在人圈中间捂着脑袋啜泣的男孩。
这是在霸陵吗?刚做此猜想,为首的男孩一脚踹到跪着的男孩的腰侧,让他翻身倒地,头上的血迹坐实林听的猜想。
要不要走?还是报警?还是……我只是个外国人,我没必要……
“干什么?”林听用尽自己最大的声音,对着那群男孩喊道。
这条路平时人就不多,这群男孩也吓了一跳,回头却看到一个漂亮的女孩叉着腰站着,顿时又放下心来。
“美女姐姐,一会儿再陪你玩。”几个小孩笑出了声,有个男孩还做起了撸管的动作。
完全不把人放在眼里,一群死小孩。但是未成年保护法的存在,让林听更惧怕被他们伤害,毕竟他们杀人也不犯法。
“不要欺负同学,不然我报警了。警察会来抓你们的。”
几个男孩对视一眼,大声地笑道:“这个蠢货欠了我们钱,我们只是要回来,警察怎么会抓我们呢?对不对?”一个男孩用脚提了提中间的孩子,那个孩子明显瑟缩了一下。
“哦,那你们不准打人了。”面对这些天生带着“免死金牌”的青春期孩子,她有些退缩了。毕竟她青春期也有做坏孩子的经历,她比任何人都懂这些孩子上头了会做什么。
可是,人群中那个男孩毫无生气的眼睛,就像是待宰的羔羊。他抬头看着林听,琉璃色的眼睛呆滞,哪怕现在人群中有人捅了他一刀,他甚至不会捂住伤口。
他已经放弃自己了。
“他欠你多少钱,我给你们。”林听忍住恐惧,走上前,从包里抓了一大把日元,塞在最近的男孩手里,他立刻数了起来。“放了他吧,以后再别找他了。”
林听大步踏入男孩们围成的圈内,拉起男孩的手。男孩微张着嘴巴,脸上带着惊讶,眼神却依然像一潭死水。
“走吧,回家。”
这句话像是阳光穿透了阴云,厚厚的冰层最外层慢慢的融化。
拉着男孩起来,林听正要走,几个男孩又围了过来,显然是打起了林听的主意。
“小姐,你这么漂亮,不和我们玩玩嘛?”
林听闭着眼睛,忍住了自己扇人的冲动。
“让开。”
几人就这么对峙了一会,林听丝毫不示弱,盯着他们的眼睛不后退。这几位男孩上下打量了她好一会,才悻悻退开。林听拉着男孩走的时候,背后还传来他们吹口哨的声音。
林听表面上看着波澜不惊,实际上衣服都已经被汗浸透。
“谢谢你。”走了一段路,男孩就停在了原地,松开了手。林听这时候才反应过来,已经走到了大街上,那群人至少不会在这里做出格的事儿了。
“你还好吗?”男孩的身高几乎和林听齐平,林听凑近看着他脸上的伤,“要去医院吗?需要报警吗?日本是不是有儿童保护制度,你要联系工作人员吗?”
这么一长串话问出来,男孩没有回答,他静静地看着林听,漂亮的脸蛋只有淡漠,似乎不在乎自己的生命。
“没用的。”男孩扯了扯嘴角,这是他这一路上唯一流露的表情。苦涩、孤单、无助的气氛从他身后笼罩过来,林听又开始爱心泛滥了。
“那我送你回家吧。”林听拍了拍他身上的脚印,“你带我去吧,把你安全送到家我就走。”
“回家也没用。”男孩小声地嘀咕,林听没有听清楚,问了一遍,男孩却摇摇头,“走吧,姐姐。”
男孩叫林泉松,林听以为这个林姓是日本姓氏中的林,没想到这竟然是个中国姓氏。
林泉松住的公营住宅环境不好,楼道里都是烟味,灰尘到处都是,这里租金应该不高。随着他上到五楼,在最靠边的一间屋子停了下来。
“就在这了,我到家了,麻烦您了。”林泉松深深地鞠了一躬,林听摆了摆手,看着林泉松用钥匙开门进去了。
安全完成任务,林听本想抬腿就走,却听见门内传来女声的高声叫骂,说的竟然是中文。
“要你有什么用!你的脸上是什么?我送你去上学,你去跟人打架?你怎么对得起我!你跟你爸一样,都不是好人!”
歇斯底里的女声响彻整个楼道,然而并没有邻居出来查看,可能也习惯了。屋内一直没有传来男声的反驳,但是幼儿的哭声出现了。
整个房子吵成一团,林听叹了口气,家家有本难念的经。至少把男孩安全送回家了,她的能力也不允许再做更多的事儿了。
太阳几乎落山,只有余晖透过天染得天空粉紫粉紫的,林听走在路上,吹着小风,哼着小曲,丝毫没有意识到背后有人跟着自己。
等林听到了家,踢了鞋子,一头栽倒在棉被上,耍赖般地打起了滚。
今天我可真棒,林听得意洋洋地跟安洋分享着,我今天从霸凌者手中救出来了个小鸡仔。
安洋在电话那边兴奋极了,迫不及待听林听将她的英雄事迹。林听正说得眉飞色舞,门铃却响了。
不会是NHK的来收钱吧,林听冲门口说道:“我家没有电视。”
敲门的声音停了一下,又继续起来。林听来日之前就听说过NHK收钱的恶行,遇到这种事情夜有所准备。她挂断了和安洋的通话,翻身起来从猫眼往外观察。
猫眼里,出现的是林泉松的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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跟踪惯犯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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